皇后面上的悲苦散去。

    抬手抹了抹眼泪,眼眶通红,但眼底很平静。

    “他恨我也罢,怨我也罢,我对他没有别的要求,只愿他能活着。活着便好。”皇后嘴唇轻颤,与皇帝对视一眼,皇帝也正看着远处空荡荡的地方。

    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,倾注了最多的心血,哪里能割舍的下呢。

    若说他想做那得道高僧,普度世人。

    那是他想要的,忍忍也能点头。

    可如今,他竟是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,这是何等狠心?

    皇帝手中紧紧攥着那串佛珠:“朕哪里管的上来世,这一辈子都过的糊糊涂涂。都不甚清醒。”

    “只要能打消他的念头便好。”皇帝轻叹一声,每年让他来一回,说是辅佐弟弟,实际也是怕他想不开。

    “用情来压迫他,说来也是卑劣。朕堂堂一国之主,竟是做下这等事。”皇帝自嘲一笑,但并不后悔。

    白花花的雪从天际落下,皇帝站在祠堂,一夜未睡。

    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来到皇帝跟前。

    此刻才刚刚到开宫门的时间,离上朝还有大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“陛下,老臣们都来齐了。”小太监昨夜也不敢睡,陛下肩头雪都手指厚了,手掌冻的通红。

    “七月飞雪啊,她在告诉我们,她的不满。她的不愿,她的委屈,她的不甘心呢。”皇帝手中握着一片雪花,冻得手指通红。

    “沐浴更衣吧。”

    “奴才这就让人传膳吧。”小太监低声道。

    皇帝微微摇了摇头:“早膳便罢了,此刻只怕全天下都吃不下了吧。”昨夜七月十四,外面损失多大,也还要清点。

    如今又遇上七月飞雪,这意味着什么全都明白。

    古有六月飞雪为窦娥伸冤,又有谁为她伸冤呢?

    她的理,谁来替她说呢?

    皇帝心头沉甸甸的,本来七月穿着轻便的衣裳,此刻都加上了一层棉袄。

    “陛下,这是去年的龙袍。今年的冬衣还未赶制出来,求陛下责罚。”小太监领着制衣局的进来了。

    皇帝的每一年衣裳都是新制的,可今年才七月啊,冬衣才刚开始动手呢。

    “下去吧,怨不得你。”皇帝让人煮了几个鸡蛋,在眼圈滚了滚,才将红眼眶消了几分。